2008年12月27日星期六

炮郎:政治与股市:从《红旗》停刊说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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政治与股市:从《红旗》停刊说起

作者:炮郎

不久前《求是》杂志庆祝创刊五十周年,宣称其前身即创刊于1958年的《红旗》。严格地说,这是两个不同的杂志。《红旗》是中共中央主办的,《求 是》是中央党校主办的。1988年,《红旗》明确宣布停刊,而《求是》也宣布创刊,不存在前者改名为后者的历史事实。问题是,《红旗》为什么停刊?

起因是实践标准讨论。1978年指标性媒体都加入了这个讨论,唯有〈红旗〉按兵不动。中央副主席汪东兴要求总编辑熊复不要卷入,熊复照办,也不与下 面的人讲明原委(怎么讲?)。〈红旗〉的沉默如此突兀,外面议论纷纷。下面的编辑们着急了,知道谭震林是个敢人,便去约稿。谭的稿子谈的是毛泽东,但归结 于实践标准问题。熊拟删去实践标准那节,谭怒,问题交给汪。汪不敢得罪谭,又不愿意直接批准发表,便转请华、叶、李、邓批示。华无言,叶在粤;邓批示发 表,并尖锐指出:不卷入就是卷入;李附议。华汪失势,熊复检讨。胡耀邦为政以宽,助熊过关,终其任,熊复一直是〈红旗〉总编。1987年胡退,中央没有忘 记〈红旗〉问题。领导班子全换,留苏星一人负责。随又决定,撤销红旗杂志社,由中央党校主办一个党内的理论刊物,由中央书记处组织实施。胡启立来社讲话, 解释说:“从中央来说,继续办中央一级的、权威性的理论刊物,而且叫‘红旗’,值得研究一下,究竟效果如何?刊物代表中央的声音,带权威性,人家就不大好 讨论,很难发表不同的意见,有顾虑。放在中央党校,作为重要理论阵地,更便于理论探讨和研究。”(苏星:〈红旗〉的停刊与〈求是〉的创刊)。

胡启立的话中最有意思的是那句“而且叫‘红旗’”。为什么不能叫“红旗”?国旗、党旗、军旗都是红旗。胡的意思也许是“红旗”两个字太权威,不利于 讨论。但红旗的含义,远不止于权威。所以胡那句话到底啥意思还是挺难明确的。在中央决定撤销红旗杂志社以后,苏星等人曾请示,新刊能否还叫红旗?被否决 了。也许有人会认为,中央是为了竖起“求是”的旗帜,才把“红旗”给停了。这是不符合事实的。事实是,把红旗撤了以后,胡启立还在为新刊找名字。有一次开 会,他拿着一堆名字在推敲,坐在旁边的李瑞环知道原委以后,提笔写了“求是”两字,后来被采用了。所以说,当初停“红旗”不是为了“求是”,是为停而停。

1988年〈红旗〉的停刊是一个具有指标意义的政治事件,其指标意义可能远远超出中央的本意。对于国内外的政治观察者来说,作为中共理论权威的“红 旗”倒掉了,而且是被中央自己砍倒的,这肯定是个重大变化,可以做很多解读。对于想在中国发动颜色革命的人来说,这无疑是一个令其鼓舞的信号。这些人在一 年以后的政治风潮中下注的时候,〈红旗〉的停刊应当是一个重要参考。

政治如股市,信心很关键。一个政权如果稳定、自信、威信十足、前程远大,国内的人就会站在政府一边,帮助维护其权威,改进其工作;国外的政治家就会 努力与其保持良好关系;国内外的投资者就会有信心在此投资;CIA就不会增加用于推翻该政权的经费预算;企图颠覆该政权的人也倾向偃旗息鼓,另做打算。此 时该政权统治成本不断降低,进入良性循环。反之,一个政权没有威严、没有自信、岌岌可危,国内的人就会谋划退路,破坏其秩序以谋取私利(如大量贪污以便在 政权垮台后成为寡头);外国就会在其国内扶植代理人;投资者会逃逸;CIA大量增加经费预算以资助“临门一脚”;颠覆者将异常活跃,颠覆活动此起彼伏;国 外媒体天天放送,如播大剧。此时该政权统治成本不断上升,进入恶性循环,崩溃在即。

象股市一样,一个政权如果要增加人们对它的信心,就应该有能力不断释出利好消息(当然必须是有依据的可靠消息),减少利坏消息。拿最近中国的事情来 说,“四月青年”的崛起、五月抗震的团结、奥运的成功、航天的发展、经济的增长,这些都是增强对政权信心的利好消息。周老虎事件、三鹿事件、“你们算个屁 ”事件、官员外逃事件,以及频繁的矿难、广泛的贪污,都是损害对政权信心的利坏消息。

但中国最大的利坏消息还不是来自于这些突发事件。中国这么大,要避免利坏消息是不可能的,特别是突发性的事件,天天都会有很多。中国最大的利坏消息 在于其精英人物在政治上的反动、幼稚、三心二意、羞羞答答。象茅于轼这种人,那是指望共产党马上垮台的,谓之反动。还有一些小右,刚刚知道一些政治理论的 皮毛,就以为真理在握,非照美欧那样不可,此之谓幼稚。有一些人,这样也行,那样也好,晃来晃去,不争论,这当然就是三心二意。还有人不敢对人讲出自己的 政治立场,怕被人嘲笑排斥,这叫羞羞答答。《红旗》被停刊,名字被弃用,这就是三心二意或羞羞答答的表现,在1988年的时候释放了一个很大的利坏消息。

现在的问题是,这些政治上反动、幼稚、三心二意或羞羞答答的精英,充斥中国的学校、媒体、乃至机关内部,不断地打击人们对共产党政权的信心,而共产 党反过来将这些人捧上高位,给予优厚待遇,使其有更多的机会打击人们的信心。出于巩固政权的目的,对于不是明确地、坚决地支持共产党领导的精英,不应该让 其分享比一个普通公民更多的政治权力。例如北大光华学院的院长,这是一个具有相当政治影响力的职位,就不应该让一个对国有资产被大量贱卖负有责任的人出 任。

如果共产党在对精英人物的使用方面,不坚持严格的政治标准,那么今日的“四月青年”,也许会变成明日的茅于轼。到那时候,难保不会出现如股市崩盘那样的局面。

真名网站长吴洪森出了一道历史思考题,叫做“假如中国不抗战”:“看了《真实的汪精卫》,我不禁想:假如中国当年不抵抗,就象法国维京政府那样,打 不过就立即投降,中国历史将怎样呢?我推论:第一,中国老百姓不会受国民党焦土抗战和日本鬼子三光政策之苦。(有位老先生曾对我说,他这生最好的日子就是 日本占领上海的孤岛时期,我当时听了心里一惊:这不是汉奸理论吗?);第二,日本有了中国资源,就会和德国联手夹击进攻苏联,斯大林苏共政权就会垮台;第 三,英美和德日之间决战的结果,还是日本无条件投降,德国被占领。但是世界将不会分解成东西方两大冷战阵营。第四,因为苏联不存在,中国共产党失去了支 持,当然也不可能占领中国。”一时聚讼纷纭。

撇开提问中暗含的政治倾向不谈,撇开其对日本占领上海时期(他的“日本占领上海的孤岛时期”这个提法也暴露了其对历史的无知,孤岛的上海就是指尚未 被日军占领的那块上海)的美化不谈,这个问题跟股市里的博弈有类似的地方。在股市里,投资人的决定取决于他对其他投资者即将作出的决定的预期。抗战能否取 胜的一个决定性因素就是国人抗战的决心。如果每个中国人都宁死不屈、奋起抵抗,则中国必胜;如果每个人都准备投降,则必败。因此吴洪森可以再出一道题:“ 假如中国没有一个汉奸”。真实的情形,当然处在这两个极端之间,而抵抗者越多,胜利的可能就越大。对胜负的预计,也就是对国人抗战决心的预期。汪精卫认为 中国必败,就是低估了国人抗战的决心。以他的巨大影响力,他选择加入投降派,大大打击了国人对胜利的信心,使坚决抗战者处于更为不利的地位,罪不可绾。

然而在抗战的问题上,我们的无数英烈,那些使我们这些后代子孙能够在地球上昂首做人的先烈们,是超出了胜负的算计的。炒股式的算计,在以血肉筑长城的人面前是没有意义的。他们的信念很简单,宁死不做亡国奴。有这样信念的人,永远是国家和民族的脊梁。

因此政治到底还是与股市不同。股市里,利是唯一的目标。而政治则不仅关于利益,还关于信仰。共产党如果想维护其政权,除了在政治艺术上通晓政治如股 市的道理,不给颠覆力量以可乘之机以外,更为重要地,它必须能够为国人提供信仰。如果共产党领导的中国是可以让人寄托人生价值的,那么就会有人,在成败的 算计之外,义不容辞地维护其领导地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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